那個總編輯
星期三和兩三個凱文去見出版社總編輯為了請他們出版我們要一起翻譯的書...
總編輯的辦公室小小
桌上櫃子地上隨意堆疊散放了很多書, 雜誌, 傳真稿, 文件......
沒有電腦
我莫名其妙心生羨慕, 突然很想要有一間這樣的辦公室
兩三個凱文大學時代聽過他一次專講
說他一進去, 什麼話都沒說
就拿筆在板上寫了兩行字
"忠義多為屠狗輩˙負心皆是讀書人"
讓台下的人很震驚
因為大家都知道他是文字工作者, 有讀不完的東西
他人很乾瘦, 看起來幾乎只有骨架
穿著樸實像個老公務員
但是講話的聲音卻非常輕, 速度緩
態度更是非常地平易近人
我學生時代聽過有人形容他"一身傲骨˙兩袖清風"
當時心裡只覺得...的確是一身骨...
多年前有一次我去找他們出版社印務
就在他辦公室附近亂逛
他對我這個閒雜人等表示關切: "請問你是..."
我表明身分: "我是XXX單位來找印務的"
(其實我們是亂攀關係去找印務, 幫我們處理印刷的事
根本就沒有什麼好理直氣壯或得意的...)
可是他馬上就跟我: "對不起"
上了年紀, 有位置的前輩長者, 很平易近人的不少
可是我沒有遇過幾個像他這樣, 跟你平起平坐, 輕言道歉的
他完全把XXX單位當一回事, 還把我這個小角色看在眼裡
不是嗎? 總編輯可以不必跟他辦公範圍內的陌生人道歉的
這讓我印象深刻, 馬上就想學他的態度風範
只不過當年我太小, 而現在我是有年紀了, 可是還沒有位置(X$@%^*&*...)
兩年後, 我因為參與社運而想去拜訪他
目的是要尋求他的了解和支持
跟他互動的細節我全忘了
因為當時我實在太嫩太錯亂又慌張
我完全在驚嚇和不知所措的心裡狀態下走過那場社運
那時我還很衰, 掉了一台新車, 騎不到兩三百公里
心裡好痛好痛, 都不敢跟媽媽講, 可是又沒車可上班....
(那是老媽花大錢送我的生日禮物, 現在想到還是很心痛)
可是我記得從那一次跟他的談話中
社運議題的爭議性和我這個年輕人都被他接受了
雖然他只是以個人的身分支持
(也就是無望在他出版社或其他體系內尋求支持)
我不知道我怎麼會跟他提掉車的事
可是他就說他誰誰有一台車沒在騎
不然你就先拿去騎......
再下一次聯絡是還他車子
還他以後就再也沒有找過他
事隔五六年之後的上個禮拜
我打電話去他辦公室, 想約見面...
他表示很歡迎: "我們見過嗎?"
"很久以前, 你大概不記得了..."
"你的名字是?"
"陳XX"
"怎麼寫?"
"耳東陳, 女字旁OOXX的X"
"喔!我記得了, 你是輔大的..."
真是太可怕, 這樣就記得了...
在他辦公室裡, 他不時進進出出處理瑣務
我們的書我和兩三個凱文必須填一張外審單
他們內部也會有一段文件的旅行, 就是內審書本內容
講到什麼有關的話題
他就從桌上地下或櫃子找出東西給我們看
還問我們要不要寫回應文......
不時也會嘿嘿地笑
我們其實不太清楚他是有意搞笑, 還是我們誤讀他的笑聲
反正我們莫名其妙地就被送了幾本刊物和書
後來我看上他桌旁書堆裡的一本原文書"when the heart waits"
他拿給我:"你想看嗎?借你""可以嗎?"
"看完幫我填一張外審單"
"我..這..啊?"
他解釋說這本已經內審文件旅行完了
只剩他總編輯還沒填寫最後意見...
但他想要多一點意見...
(喔呵呵, 真是看得起人啊...)
"有期限嗎?"
"三個禮拜? 其實不一定要看完......"
"了解..."
要走的時候他跟我們說:"有空可以常來"
之後, 兩三個凱文對他不預設方向的談話方式, 覺得有趣
"...就是談談看看會怎樣, 談出什麼就是什麼..."
我還不覺得有什麼奇怪: "這樣很好啊!"
兩三個凱文接著興奮的情緒說: "對呀!他連我的名字都沒問..."
"對吼~~~~" -_-
posted by kid @ 7:51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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